2016-03-10 浏览量 2446
东莞:工人下线,机器人上线丨中国人的一天
现在,东莞已经不需要那么多工人了,确切说是流水线上不需要那么多工人了。东莞现在更需要机器人,以及那些懂得和机器人做同事的年轻人。中国制造业转型和产业结构优化迫在眉睫。在东莞的厂区,有人无奈地等待机会,有人积极地寻求改变——置身于转型的风口,他们大概是最焦灼、最拼的中国人了。
过去30年,廉价劳动力和世界资本在东莞相遇,碰撞出中国制造业的奇迹,也改变了千万打工者的生活轨迹。
随着中国人口红利逐渐消失,东莞的产业结构也在嬗变,旧的企业在暗潮中倒下,新的企业在破土发芽。在中国早已成为工业机器人全球最主要市场的背景下,那些从“制造”向“智造”转型的东莞工厂,已经在大环境中先行一步。
在东莞的厂区,有人无奈地等待机会,有人积极地寻求改变,还有一些人,从这片热土上消失了。
现在东莞已经不需要那么多工人了,确切说,是流水线上不需要那么多工人了。
“用工荒”不再是东莞的主旋律,“机器换人”才是。
▲祁进源今年24岁,数控专业毕业,现在是一家机器人工厂的CNC前段主管,他负责的机器共136台,只需要10个人,而之前的机器则需要60人。
这场“机器换人”的导火索,最早来源于东莞的“用工荒”。
每年春节过后,在东莞乃至整个珠三角地区,招工人数的多与少,返岗率的高与低,这两项指标都被视为中国制造吸引力的晴雨表。
“人口红利没了。以前过年的时候,东莞是很热闹的城市,站在街上的满是找工作的人。但是这几年不行了,不到正月十五,马路上是没有人的。现在即便每年过年期间增加工人10%的工资,也还是有人愿意回家过年,最多的时候用工缺口能达到30%。”东莞唯一一个国家智能制造示范点企业的总裁办主任曹豪杰说。
▲曹豪杰在监控大屏幕。
“有的企业为了救急,只能去学校寻找‘社会实践’的学生,但是这些学生工人的效率和产品的品质又成为了新的问题。所以制造业企业的第一季度季报都不会很好。”
“现在‘机器换人’后,这些问题就得到了解决。去年12月份正式对外开放的智能工厂,200台机器人只需要20名配套管理人员就足够了,而真正在车间操作的只需要5名工人,在这之前则需要200名工人。现在生产效率提升20%的同时,机器人将运营成本和产品不良率也分别降低了20%和30%”。
▲广东智博会展出送菜机器人。
用人成本降低、企业生产工艺提升和人才结构优化,这些“机器换人”后的成功经验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制造业企业。根据国际机器人联合会(IFR)的统计报告,2013年中国工业机器人市场占全球市场的1/5,2014年已上升到1/4,对工业机器人的迫切需求已经让中国成为最大的机器人消费国。
在机器人慢慢占领工厂的过程中,东莞制造业的人才结构也开始嬗变——低技能、高危险的一线普工岗位需求减少,调试、维护和控制智能装备的技术性岗位愈发走俏,这也刺激了更多的产业工人通过转型来提升个人竞争力。
>>>>和机器人做同事
24岁的杨威是一名精雕机前段设备间的主管,他所在的工厂是东莞首家拥有“无人车间”的民营企业,曾在去年8月份因为“机器人敲钟”挂牌新三板而名声大噪。走进车间,信号灯闪烁的机器人在安静作业,开料、精雕、清洗等系列工序在机械手有条不紊地操作中迅速完成。杨威和他的同事们只需要偶尔查看一下,确认机器人工作状态良好即可。在这里,一个人就能同时管理18台机器人。
▲工人推着小车为机器人送原料。
▲原本要10几人的车间现只需4人。
“刚进厂的时候我在车间是一名设备维修工,后来工厂更换了机械手机器人,我就成为了一名前段的操作员。当时特别担心会在设备的技术升级中被机器人淘汰,但是没想到随着效率的提高和产量的增加,企业的规模也越来越大,作为最早一批操控机器人的技术工,我也从一线工人变成了管理者”。杨威说。
而他的同事薛超则是该厂机器人研发团队的成员,“之前一个人只能照顾两台机床,但是现在使用了我们自己生产的机器人之后,一个人可以负责18至20台,如果按照现在的规模来算,一个月就可以节省工人工资上百万元。人工成本的降低就是变相提高了市场的竞争力”。薛超掰着指头为记者算账。
>>>>治安队长在路边睡着了
在升级版的“东莞制造”中,有的企业破土发芽,有的企业却在暗潮中倒下。“在制造业升级的过程中,企业有进有退是正常现象。东莞将近30万家中小企业,不可能每一家都进行机器人的升级改造。”曹豪杰说。
而在目前实体经济不景气的大环境下,不少企业在扩充生产线、购买器材上都显得很谨慎。谢子梅是美国一家数控机床代理公司的销售人员,2015年她的业绩相比较2014年下降了30%,而在为期四天的广东智博会上,她一件机床也没有推销出去。
▲谢子梅靠在机床上,精神疲惫。
▲其他销售为客户也做了很久介绍。
“东莞制造企业普通工人的月工资现在约为600美元,是东南亚国家的2倍以上,人工成本的提高也使得东莞在低端制造业达不到从前的竞争力,所以一定会有一批小企业退出或者转移到劳动力更为廉价的东南亚甚至非洲。”曹豪杰说,“这是一个必经的过程,很痛苦,但却能看到希望”。
▲大刘在路边树林吊床上沉沉睡去。
去年11月底的一个中午,东莞市厚街上屯村工业园区的马路上车来车往,厚街治安队的大刘却在路边树林的吊床上沉沉睡去。他和另一名同事已经轮流看守身后的东莞普光有一个多月时间了。自从工厂关门后,不少村里人跑到工厂偷东西,大刘没办法,只能和同事在门口看着。
普光液晶显示器厂是中韩合资企业,主要生产韩国三星品牌的手机液晶屏。普光于2015年6月22日停工,员工也接到放假通知,但是没有拿到工资的员工并没有离开。7月31日,580名员工集体到东莞三星视界维权,工人包围了工厂,有的还爬到楼顶示威,要求发放拖欠的工资。后来,厚街镇政府进行调解,调解结果是要求东莞普光支付员工工资和补偿金,普光结业关门。
▲普光保安室如今仅1人值守。
▲厂内的柜子中,员工遗弃的鞋子。
普光并不是2015年东莞唯一一家停工的大型合资企业。10月的长假过后,台资控股的东莞金宝电子厂,四个厂区中的一个以“调整”为由将生产线关停。
与普光关停时发生较大范围的劳资纠纷不同,去年4月份位于南城区的微软诺基亚通信有限公司东莞分公司的“退出”就表现的相对平稳。
早在2014年的7月,微软诺基亚就推出了员工“自愿离职激励计划”,按照劳动法的相关规定给予经济补偿,引导、激励员工自动离职。大约3300名员工分两批按照这一计划离职,2015年初,所有员工都签订了离职协议。
去年11月底,记者在微软诺基亚东莞分公司的厂房前看到,门前的绿植已经快要覆盖“Microsoft”的标志,除了门口的保安,工厂内已经空无一人。
▲微软诺基亚东莞分公司厂房。
而那些从流水线上撤退下来的普通工人又都去哪儿了?
>>>>从电机厂跑掉的年轻人
在普光隔壁的一家鞋厂,30岁的小劳刚刚在这里找到了一份工作。他的上一份工作是在东莞的一家电机厂做普工,由于效益不好,小劳觉得赚的有些少,就辞职选择了这家鞋厂,现在他每天可以赚到一百元。
▲小劳站在工厂前。
而同样靠为制鞋企业“打工”的连经理有着一个加工鞋底的小作坊,由于不少周边的制鞋企业搬迁或者倒闭,他的生意也大不如前。
▲玩手机的连经理。
坐在成堆的货物前,他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和记者说,“这行我做了二十年了,现在这边的鞋厂搬了一大半,好多也撤资或者倒闭了,2016年如果还没有起色,我就退出‘江湖’喽”。
通过东莞看见的,
是“中国制造”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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